直播小姐姐们的“血汗工厂”

周鸿祎可能不知道，他掌控的直播平台-花房集团已经成了主播小姐姐们的“血汗工厂”，在1086万名主播中，有1037万人打赏收入为零，49.5万人年收入不到1万元，而收入最高的主播2022年前五个月捞金2.65亿元。

并购商誉减值17.8亿

2022年11月14日，直播平台运营商花房集团再次向港交所提交上市招股书，建银国际、海通国际担任公司联席保荐人。这是继去年10月25日、今年4月29日后，花房集团第三次提交招股书，而且每次都是招股书刚过期便再次更新启动，花房集团急于上市的心态可见一斑。

招股书显示，花房集团第一大股东为360集团创始人周鸿祎，他持有花房集团38.21%的股份，宋城演艺持有公司37.06%股份，为第二大股东。

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0年、2021年及截至2021年及2022年5月末，花房集团收入分别为28.31亿元、36.83亿元、46亿元、18.02元及20.87亿元。净利润分别为1.91亿元、 -15.25亿元、3.25亿元、1.78亿元。2019年、2020年、2021年及截至2021年及2022年5月末，花房集团的毛利率分别为25%、27.5%、26.6%和26%。

2020年花房集团大幅亏损的主要原因是商誉减值。2018年，周鸿祎控制的花椒直播作价51亿，并以34亿的价格将六间房合并，截至2019年末，花房直播因并购产生的商誉为24.6亿元。2020年，花房集团对上述并购产生的商誉确认17.78亿元减值亏损。不考虑这部分减值，花房集团2020实际净利润超过3亿元。

招股书显示，花房集团的主要收入来源是用户购买并向主播打赏虚拟物品（虚拟代币）以及音视频直播产品上的其他服务。对于主播收到的虚拟物品产生的收益，花椒和六间房与主播及相关经纪公司进行分成。2021年及2022年前五个月，花房集团与主播及经纪公司的收益分成比例分别为67.1%及68.6%。这意味着，主播收到的打赏，花椒和六间房要拿走1/3。

2019年、2020年、2021年及截至2021年及2022年5月末，花房集团经营活动所得现金净额分别为4.47亿元、1.86亿元、3.49亿元、3.02亿元。截至2020年5月末，花房集团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为13.71亿元。

Z世代用户贡献44%收入

花房集团旗下直播平台主要为移动端的花椒直播与PC端的六间房，以及2019年5月推出的独立语音产品奶糖，此外，花房还在北美、欧洲、远东、中东及北非地区运营HOLLA集团旗下的多款社交网络及音视频聊天产品，主要包括HOLLA、Omega、Camsea及Monkey等。

值得注意的是，花房的新语音社交产品奶糖在收入方面贡献不大。2020年、2021年及2022年前五个月，奶糖收入分别为1640万元、2.17亿元、1.14亿元，分别占同期花椒产生的收益0.6%、6.3%、7.6%。

截至2022年5月31日，花房集团共有4.15亿名注册用户，其中，Z世代用户约占花椒平均月活跃用户的61.3%。花房集团披露的用户数据有几个很有意思的维度：

1、 直播用户增长放缓，国外用户增长快于国内。

2、 国外用户活跃度远远低于国内，以花椒为例，2022年前五个月，花椒平均月活数3063万，约为总用户数的14%；六间房月活数2335万，约为总用户数的29%；但海外社交网络产品月活数只有460万，仅占注册用户数的4%。因此，要么是花房集团的海外注册用户数虚假，要么是平台吸引力不够。

3、 付费意愿上，国内用户高于国外用户。花椒直播平均月付费用户101.8万，每月平均每名付费用户带来的收益为293元；六间房平均月付费用户18.2万，平均每名付费用户带来收益580元；海外平均月付费用户35.4万，每月平均每名付费用户带来收益只有38元，仅为国内付费用户的7%-13%。

不得不提的是，Z世代用户构成了花椒直播的盈利支柱。招股书披露，花椒的平均月活跃用户及付费用户中分别约61.3%及59.3%为Z世代用户，2022年前五个月，Z世代用户贡献花椒收益总额的43.8%。

50万主播平均月入800元

截至2019年、2020年、2021年和2022年5月末，花房集团的主播总数分别为986万、1042万、1086万、1103万，可以看出主播数量维持千万规模的基础上，已经基本停滞了。另一方面，花房的主播市场已供过于求。按2022年5月末花房集团4.15亿注册用户计算，平均每名主播分到的用户数仅有37人，明显的僧多粥少。

根据第三方报告，直播平台通常女主播占70%-80%以上，男主播占比不到30%。显然，屏幕后供过于求的小姐姐们，已经找不到足够的打赏用户了。

2021年和2022年前五个月，每年付费500-5000元的用户数分别为42.3万和20.8万，每年付费5000元以上的用户分别为12.7万和6.7万。高付费用户似乎还在增长，但数量最庞大的低付费人数开始衰退了。2022年前5个月，年付费500元以内的用户为332.6万，折合成年度数据的话，同比下滑了30%。

这说明，作为直播平台基本盘的低收入宅男群体的消费能力出现了明显滑坡。

从花房小姐姐们收到的虚拟物品金额也可以看出，直播市场早已是寡且不均的局面。2021年和2022年前五个月，收到1万元以上打赏的主播数量分别为1.9万和1万人，收到1000元-1万元之间打赏的主播数量分别为3万人和1.6万人，收到0.05元-1000元之间打赏的主播数量分别为46.5万和23.6万。

这意味着，2021年，收到5分钱以上打赏的主播一共有51.4万人，而另外的（1086-51.4）1035万主播颗粒无收。

即便获得打赏的主播，收入也是两极分化严重。2021年，打赏金额1万元以下的主播数量为49.5万人，按最高1万计算，平均每月收入833元。花椒和六间房公布的主播平均每天直播时间超过4小时，按每周五天计算，每月主播工作时间80小时，平均小时薪酬10元人民币。

99%的主播收入不如要饭，这不是“血汗工厂”是什么？

“血汗工厂”的对立面是疯狂捞金的平台、少数头部主播及其经纪公司。

根据招股书披露，花房集团2019年、 2020年、2021年及截至2022年5月31日止五个月，来自收益贡献最多的主播的收益分别为3470万元、6180万元、6230万元及8750万元，分别占收益总额的1.2%、1.7%、1.4%及4.2%。同期，来自前十大主播的收益分别为2.03亿元、3.37亿元、4.22亿元及3.63亿元，分别占收益总额的7.2%、9.1%、9.2%及17.4%。

在披露周期内，花房前十大主播平均贡献收益2030万元、3370万元、4220万元和3630万元，考虑到直播平台与主播及经纪公司分成比例约为67%，可以大致测算出花房前十大主播上述业绩记录期内合计收入分别为6.15亿元、10.21亿元、12.79亿元和11亿元，前十大主播年均收入超过1亿元，对花房贡献最大的头部主播2021年和2022年前五个月收入约为1.9亿元、2.65亿元。

即使如此，仍然有大量女主播为了摆脱月入800元的现状，不惜铤而走险，频频打擦边球，采用涉黄、涉性暗示直播。招股书披露称，33名主播因在平台展示不当内容而被列入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的网络直播主播警示名单，其中25名主播因性暗示的表现及语言被列入警示名单。

花房直播的底色是什么？曾有位知乎网友发问：“花椒算个老平台了，出的事也不少，现在平台上穿的越来越少，舞跳的越来越诱惑，并且很多主播都在直播中直言不讳的挑明想看黄播就加V。如此种种行为，就算投诉了，平台也不管，是只走形式主义吗？”

可能，除了周鸿祎外，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