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血奴”祸起虚假招聘，58同城从神奇到神坑

最近“柬埔寨血奴”事件将58同城推到了风口浪尖：因轻信58同城招工广告，一位中国90后男子小李被网诈团伙劫持送至柬埔寨，因宁死不从事电信诈骗，小李遭到诈骗团伙迫害，又因自身属于罕见的“熊猫血”而被关进小黑屋，沦为血奴。

事件经媒体报道后引发热议，公众除了对当事人的悲惨经历予以同情外，同样对涉事网站58同城产生愤怒。“血奴”事件暴露出58同城平台虚假信息泛滥，内部审核不严格等诸多问题，公众义愤填膺的另一层原因来自于安全感缺失，不少人代入了主人公的经历：求职中一旦放松警惕，被虚假招聘方控制了人身自由，后果不堪设想。当生活中最为常见的求职问题都可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隐患时，还有什么值得信任，难怪会有人感慨：大家与“血奴”的距离只差一个58同城。

财经观察站

作者 念鸥

祸起于58同城

“柬埔寨血奴”事件主人公小李是来自江苏。2021年5月小李，小李在58同城上看到一家广西夜总会进行招聘，根据招聘信息小李前往广西进行面试。到达广西后，小李羊入虎口被人劫持送到了柬埔寨。由于拒绝参与网络诈骗活动，他多次被转卖。团伙见小李不愿意配合，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将其关至小黑屋。因其血型为Rh阴性O型血液，又称为非常罕见的熊猫血，所以利用价值极高，小李因此被强制抽血获取经济利益，沦为“血奴”。

被关在小黑屋内的小李半年内被抽血七次，大约每隔一个多月就被抽取两瓶血，每瓶约350毫升，直到2022年2月，小李得到救助被送往医院才得以脱离魔爪。入院当天，小李的身体接近休克，身上的血基本被抽干。据医生介绍，当时的他已经出现呼吸困难，全身水肿，生命垂危。

事件牵扯出来的58同城很快进行了回应。在接受相关媒体质询时，58同城回应称，58同城关注到了该事件，对于受害者的遭遇深表同情，同时紧急沟通到相关部门，了解到该案件正在持续调查，但目前未查到提及企业历史发布的招聘信息。

对于这样的回应，公众显然并不买单，大家普遍认为，作为平台，58同城需要在审查核实上承担责任，保障求职者安全，而不是以低门槛的设置为黑产提供可乘之机。同时也有其他在58同城受害者纷纷吐槽：58同城虚假信息泛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各种骗术层出不穷， 现在的58同城称得上是“骗子大本营”了。

从“神奇的网站”沦为“骗子大本营”

公开资料显示，58同城成立于2005年，曾因为杨幂代言的广告语“58同城，一家神奇的网站”而家喻户晓。2013年，58同城登陆纽交所上市。2020年9月，58同城在美股退市，当时市值87亿美元，目前仍是中国最大在线分类信息平台。

小编通过搜索黑猫投诉发现，58同城因平台信息虚假持续被消费者的投诉高达上万条。从消费者的投诉上看，有的是在求职中遇到“深坑”，有的是则是遭遇了假房源，被房产中介以精美图片为噱头推销价格更高，质量更差的房源……类似的投诉层出不穷，不过殊途同归的都将矛盾指向了同一个地方：虚假信息、欺骗用户。

此前有媒体对招聘平台虚假信息问题进行过总结，根据裁判文书网显示，近年来60起通过58同城、赶集网发布虚假招聘信息的诈骗案例中，有248名被告人通过发布虚假招聘信息诈骗，超过5500名被害人受骗，诈骗金额近亿元。2017年，新华社也曾两次点名批评58同城的业务为坑骗弱者的“陷阱”。新华社直指：互联网业务不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黑暗丛林，互联网企业更应该遵纪守法，恪守社会道德准则”；同时企业应该负起监管责任，对平台出现的乱象“零容忍”，从而把网络经济做实，真正服务于人民生活。

某种层面上说，58同城这类本地生活服务平台借助互联网优势，充当了传统媒体时代报刊等纸质印刷品上的各类信息发布的角色。在互联网时代，58同城相比于报刊、杂志更具优势，如信息发布不受发布时间、发布形式限制，更多人能更及时地看到最具时效性的信息。靠着给众多中小商家和普通用户提供免费发布和获取信息的场所，58获得了许多长尾流量，奠定了此后的辉煌。

对于58同城的操作，有业内人士表示，58 同城的盈利模式是传输信息，前期采购流量，获取大量信息，而后在自己平台上翻倍卖出。通过信息撮合交易，赚取信息的价值。轻平台、高流量，让 58 同城的成本大大减少。此外，招聘方或者房产中介发布平台信息后所获流量只能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为了让自己的信息被更多人看到，可以花钱去买“刷新点”，对58同城而言，信息虚假与否无关紧要，售卖流量是主要目的，只要钱到位就好。

从李文星到“柬埔寨血奴” 流血招聘几时休

“柬埔寨血奴”事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2017年发生的类似一件事。当年，东北大学毕业生李文星通过“boss直聘”平台求职误入天津静海的传销组织，后离奇溺亡。经查，涉事平台“BOSS直聘”在为用户提供信息发布服务过程中，违规为未提供真实身份信息的用户提供了信息发布服务。同时未采取有效措施对用户发布传输的信息进行严格管理，导致违法违规信息扩散。“BOSS直聘”因此被并下达行政执法检查记录，并被责令网站立即整改。当时李文星的遭遇同样引起舆论巨浪。前有李文星后有“血奴”小李悲剧的发生让公众惋惜的同时不寒而栗：为什么普通人距离丧命只是一个招聘的距离？

扎心一问引发出了另一个议题：能否用技术保护信任？此前虎嗅发表文章指出，技术都是增值与降值的双面体。58同城、Boss直聘这类平台起到了信息交互作用，对公众来说更多的是刚需信息的通道，本质都是放大信息，提升发出与接收双方连接的效率。无论是招聘还是找房或者其他生活服务，都存在着“恶”的基因和分子，正确的解题思路，在于把“恶”的那一部分信息和信息释放者找出，否则类似的事件一定会屡禁不止或死灰复燃。

这就将最为关键的保障交给了平台方，作为平台有义务提升准入门槛，加大监管和审核力度。虎嗅指出，任何虚假信息的发布都要通过平台留下接口，这些痕迹，就是骗子们的漏洞所在，技术完全可以找寻到漏洞所在，而这也仅仅只是技术层面的解决措施。技术能够解决的一些问题被忽略，归根接地是平台的失责，由此可见能否为用户织起“安全网”，真正保障用户的正当权益拷问平台良心。

回到58同城，比较诡谲的地方在于，曾经创始人姚劲波成立58同城的初衷是自己在租房过程中被中介骗去1200元，对骗子深恶痛绝的姚劲波因此成立了58同城。可能他最初怎么也不会料想到有一天58同城也会成为“骗子们的聚集地”。屠龙少年最终成为恶龙的故事让人唏嘘，然而资本的盛宴还要继续。

姚劲波说：“没有人可以用同样的模式打败你。我们就是那个颠覆者。”然而，如果模式的创新仅仅为了吸金，为了赚钱不惜以服务恶为条件，那么颠覆者仍然会被打败，到那时打败他的不是竞争对手，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