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出行独立性成谜,或已沦为控股股东蚂蚁集团的流量工具
出品|WEMONEY研究室
文|周期
近日,有志于争夺“共享单车第一股”的哈啰出行更新了2021年一季度数据,哈啰依旧增收不增利。2021年一季度,哈啰收入14.15亿,同比增长104%,但净亏损8.36亿,同比扩大39%。
去年同期,疫情导致的低基数收入让哈啰收入的大幅增长“失真”。更值得警惕的是,2021年一季度,哈啰销售费用高达6.53亿,同比增长319%,然而,3倍的营销投入只换来1倍的收入增长。哈啰想靠营销、补贴维持市场地位的方法,或许难以走通。
另外,亏损再度扩大,不禁让人疑惑哈啰的商业模式,究竟是一家资产运营的租赁公司,还是一家互联网公司,两者估值逻辑的差异,将导致哈啰的市场定价有天上地下之分。
两轮车增长乏力
毛利率异动需警惕
近日,哈啰出行更新了包含2021年一季度财务数据的招股书。2021年一季度,哈啰实现营收14.15亿,同比增长104%。哈啰出行将收入分为共享两轮车(共享单车+共享电单车)、顺风车和其他业务三块。其中,两轮车是公司的主要营收来源。
2021年一季度,哈啰两轮车收入11.70亿,同比大幅增长89%,在总收入中占比由2018年的100%下降到83%。对于一直希望减少对两轮车依赖的哈啰而言,一季报的这个数据有着积极的意义。但需要注意的是,由于疫情导致了2020年一季度收入基数较低,这也导致2021年一季度的高增长参考价值下降。
2020年,哈啰两轮车收入55.03亿,同比增长21%,较2019年115%的收入增速,下降了94个百分点。此外,2020年只有第三季度两轮车收入增速高于20%,哈啰的两轮车业务或许遇到了增长瓶颈。
有行业人士分析,美团和青桔的强势进攻,导致哈啰单车业务萎缩,这是哈啰增长乏力的主要原因。同时,由于哈啰没有给出电单车的数据,无法验证电单车的高增长是否属实。
天眼查显示,2016年到2019年,哈啰4年间共进行过15轮融资,但2020年却没有公开融资的信息披露出来。反观哈啰的对手,青桔单车在2020年4月完成了一笔10亿美元融资,其中滴滴出资8.5亿美元,软银和君联资本共出资1.5亿美元。面对竞争对手的强攻,哈啰在一级市场没有做出有效回应。
两轮车毛利率的提升对哈啰而言有着重要意义,这表明随着规模的扩大,公司可以覆盖成本,商业模式可以跑通。2018年到2020年,两轮车毛利率分别为-35%、6.8%、7.2%。2019年两轮车毛利率同比提高了41个百分点,但2020年却仅提高0.4个百分点,几乎维持不变。
2019年毛利率大幅异动的原因,是成本增速与收入增速不符。2019年两轮车成本增速只有30.6%,远远低于115%的收入;2020年成本增速20.7%,与21%的收入增速保持一致。
一位从事会计行业多年的人士分析,2019年哈啰毛利率变化过大,可能是当年成本端出现了较大的结构变化所致。在招股书中,哈啰却没有具体解释,毛利率及成本大幅异动的原因。哈啰是否有通过调节成本美化毛利率之嫌的行为,需要投资者注意。
顺风车难以领导市场
新业务想象空间不大
共享单车解决了公众出行最后一公里便捷性问题,哈啰出行创始人杨磊曾说,他发自内心的认为共享单车是一个好生意。但共享单车重资本投入、低客单价、回报周期长等特点,短时间内难以实现盈利,对资本而言却是不利的。
哈啰成立至今一直在亏损,2018年到2020年,哈啰出行分别亏损22.08亿、15.05亿、11.34亿,三年累计亏损近50亿。2021年一季度,哈啰单车亏损8.36亿,较2020年同期亏损6.01亿,亏损再度扩大,盈利是哈啰需要解决的头等难题。
两轮车业务占比过高是哈啰的风险点。哈啰出行副总裁江涛曾表示,“我们上一个引擎是两轮,它带我们走向了一个台阶,再往上去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引擎。”哈啰找的新引擎便是顺风车。
2018年10月,哈啰出行开始布局顺风车业务。2020年,哈啰完成9450万次顺风车服务,总交易额69.7亿,市占率38%,行业第二,仅次于嘀嗒出行。2020年,哈啰顺风车业务收入4.63亿,同比大幅增长131.2%;毛利率81.4%,较2019年增长10.9个百分点。
顺风车高毛利的特点,不仅吸引了哈啰一个玩家,嘀嗒、滴滴、美团、曹操、首汽约车、神州约车等公司,都有参与,这里也是一片红海。哈啰在招股书中表示,“虽然旗下顺风车业务发展迅速,但受制于政策监管和行业竞争,短时间内不足以占据市场领先地位”。
哈啰在招股书中直言,在顺风车市场,竞争对手有比自己更强势的财务、技术、营销,对手可能投入更多资源,同时提供更低的价格。哈啰自身在营销端的投入也不低,2021一季度哈啰投入销售费用6.53亿,同比增长了319%,导致一季度亏损同比扩大39%。
出行之外,哈啰现在的业务还涵盖了吃喝玩乐,招股书中哈啰给自己的定位是“本地出行及生活服务平台”。然而,本地生活的市场早已被美团、饿了么占领。行业老大可以享受到估值溢价,行业老二则很难,哈啰的本地生活市占率极小,且还处于孵化亏损阶段,有投资人称,哈啰的新业务估值最多就值40亿。
2020年末,哈啰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19.22亿,较2019年末下降18.5%,其中自由现金只有8.25亿,较2019年末下降23.6%。2020年末,哈啰短期借款6.76亿,较2019年末增长5倍。
哈啰的现金流看似宽裕,实则紧张,新老业务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没有资金续命,哈啰几乎寸步难行。
300亿美元市值要求严苛
哈啰沦为巨头的流量工具?
上市或许是哈啰能找到的最佳的融资途径,随着招股书披露了股权结构,哈啰的控制权归谁更让外界好奇。
哈啰出行能成为共享单车大战后的幸存者,离不开蚂蚁集团的扶持。自2017年哈啰与支付宝联姻后,哈啰大部分流量都来自支付宝。QuestMobile报告显示,2018年哈啰出行近6成流量来自支付宝小程序。蚂蚁集团和杨磊等创始人团队,谁是哈啰出行的话事人,一直都是外界关注的重点。
招股书显示,通过多轮融资,蚂蚁集团旗下的Antfin ( Hong Kong ) Holding Limited已成为哈啰出行第一大股东,持股33.6%。而哈啰出行的创始团队仅持股22.0%,其中杨磊个人持股14.0%。从股权上,蚂蚁集团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大股东。
尽管杨磊多次强调,哈啰是一家非常独立的公司,“支付宝是我们的大股东,但并不是我们的控股股东,我们公司仍然是由哈啰的管理层拥有最多投票权的公司”。但招股书披露的数据,显然与杨磊说的不相符。
互联网公司为了融资导致创始团队股权被稀释很常见。但美团、京东等公司,为了保持发展的独立性,引入投资人时会将股权与投票权相隔离,公司的投票权仍然在王兴、刘强东等人手里。但哈啰的招股书,却没有给出投票权这般重要的数据。哈啰的独立性,蚂蚁集团对哈啰重要决策的影响,对外界来说仍然是谜。
招股书中披露的CEO奖,是让外界质疑“哈啰已经沦为互联网巨头争夺流量入口工具”的另一个因素。2021年4月30日,鉴于杨磊对公司发展做出的贡献,杨磊得到了3599万普通股的奖励。杨磊获得这笔奖励容易,想要变现却有一定难度。
招股书中写道,哈啰出行上市后,在总市值达到300亿美元之前,杨磊都不能将这3599万股进行出售、转让或质押。杨磊将自己的部分利益与公司未来发展绑定,这可以看成杨磊对哈啰站上300亿美元市值有信心。
但如果哈啰在二级市场并不受欢迎,市值一直无法突破300亿美元,杨磊所获的CEO奖就要面临迟迟无法变现的问题。如果杨磊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为何要给自己设置如此严苛的条件?300亿市值是杨磊及哈啰有着重要意义,或者正是哈啰为资本讲多元化故事,努力提高估值的原因。
然而,能否获得高估值,既要看赛道,又要公司本身的经营状况,共享单车的泡沫已经在一级市场破裂了,二级市场也很难能给出偏高的估值。
此外,共享两轮车业务的本质是资产运营及租赁业务,哈啰是一家重资产运营公司还是一家互联网公司,是存在争议的,这两种经营模式的估值逻辑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市场按租赁公司给哈啰定价,其估值将大幅降低。在美团和滴滴的夹击下,哈啰的收入增速在下降,依赖蚂蚁集团则自身独立性不高,摆脱蚂蚁则缺少了流量和资本的背书,这便是哈啰的两难处境。